台湾如何处理自己的安全问题

    杨万江(山西社科院儒学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

     美军撤离阿富汗导致阿富汗政府垮台这一事件,在台湾社会持续发酵。人们讨论,在美国的失信纪录上,是不是还会出现一个“今日阿富汗,明日台湾”的糟糕前景。如果美国的目标是支持民主,那么,美国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撤军而眼看着阿富汗政府被一个反民主的宗教极端主义塔利班颠覆呢?在美国能够军事控制的阿富汗,你都这么不负责任,还能指望美国对无法控制局势的台湾“承诺”什么和“反应”什么吗?来自美国的承诺和反应是可置信的吗?如果不是可置信的,或者不是完全可置信的,那么,台湾应当如何自处?台湾如何重新考虑自己的安全依靠?台湾应当像民进党主张的那样,通过大幅增加军事预算来对抗大陆武统,还是应当像国民党主张的那样,认为台湾无法靠自己的军事能力,乃至无法靠美军的能力对抗大陆,就不要像民进党那样用台独主张去挑衅大陆,给台湾人民招来横祸,而是应当回到“宪法中华民国”及其“九二共识”,建立两岸和平稳定框架?

      这些事关台湾安全和人民生死的重大问题,在台湾社会应当获得更加充分的讨论和思考。没有人可以代替台湾人民自己的思考和选择。但所有思考和选择都必须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与责任。民主政治是责任政治,选民有选民的责任,政客有政客的责任。这是不可回避的问题。     

     但是,这样的问题在台湾社会又不可能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因为台湾的民主反而妨碍了台湾社会就重大公共问题达成一致的能力。这当然不说民主不好,而是说在台湾安全和两岸问题上,台湾民进党古怪的政治政策都高度建立在一个非常扭曲事实性世界的那些构想之上,并用“大内宣”和意识形态进行思想控制,这导致了公共政策讨论的理性和事实基础不存在。

     比如,按照常理,一个地方的政治性质是由其有效适用的法律来判断的。台湾是被架构在中华民国宪法之内,作为中华民国的一个自由地区而获得法律、政治和外交认知。这就是说,适用于台湾的法律并不是把台湾视为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只是因为以往中国内战的原因,大陆人民不能来参与中华民国政府的选举,所以,台湾地区的民主代行了中华民国国家民主的权力。并不存在一个主权独立的台湾共和国政府,只存在一个中华民国政府,并与大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一中各表”。这就是台湾的法律和政治事实。但民进党不这么看,而且,糟糕的是,并不是说民进党只是在政治上主张台独,在价值上认同台独,能不能实现台独那可以再说,而是说它认为目前台湾在事实性层面就是台独的,它强说“台独是两岸关系的现状”。这就麻烦了,说不清楚。甚至,这竟然是民进党蔡英文政府两岸政策的一个认知基础。她认为台湾已经是台独的了,所以,不能再承认九二共识,只要大陆不武力攻台,就坐实了台独。不跟大陆直接交往,就能回避两岸交往涉及的政治基础,避免刺激大陆犯台。民进党信奉政治想象高于法律事实。你能跟这种胡扯的政党和民众讨论一个切实的公共政策吗? 不可能。      

     在民进党的台独思路上,既然台独是从中国分裂出来,那就不可能得到大陆的宽恕,因而台湾的安全只能靠美国的支持。假使台独将面临大陆的武力威胁,并导致台湾安全的严重恶化,那么,民进党要做的是,如何通过控制性的大内宣和公共问题的意识形态化,来制造一种虚假的台湾安全感,以弥补台独在台湾社会造成的人心惶惶和安全赤字。把台湾安全的希望寄托在美国的军事保障上,这又进一步导致他们把美国的政治意志和军事能力神话,仿佛只要美军介入,大陆解放军马上就会投降,台湾将会获救。     

     在上述背景上,美国对阿富汗政府的背信弃义,是给台湾社会信心的一记重拳。其实,阿富汗问题只是反映出美国把自己的国家利益放在民主事业之上。对台湾观察安全问题更具实质比较意义的是克里米亚问题。因为这涉及到大国实力较量的真实面向。无论是美国,还是俄罗斯或中国,都处在核大国之间不能发生直接战争的实力结构和军事理性之上。大国制衡结构的一条基本规则是,确保相互摧毁的后果制约,使核大国之间为了避免直接战争,而遵循针对第三方的先动优势规则。就是说,大国之间,我对第三方下手,你就不能同时也下手,先动一方获得优势,否则会发生直接战争。俄罗斯对乌克兰克里米亚下手,美国就不能再下手去与俄罗斯打一仗。人们看到的实际情况正是这样。同样的道理,如果北京对台湾下手,美国照样不能也同时下手台湾来跟中国打一仗。在中国家门口,即便打,美军也打不赢。这就是真实的大国游戏。台湾若是不懂这个游戏,他们应当多学习国际政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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