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人不可怕,韩国的邪教才可怕

来源 | 谈资有营养

如今众所周知,韩国是基督教比率超高的国家,2014年时的数据就已占总人口的36.7%。但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朝鲜半岛曾经是如今韩国第一宗教基督教的禁绝之地。

见于记载的第一个受西方传教士洗礼的朝鲜天主教徒,名叫李成薰。1783年,他访问北京期间受洗。而就在他受洗前后,天主教开始在朝鲜流传。

毫不意外的,朝鲜当权者也开始禁绝天主教。直接原因是鼓吹人人平等的天主教毁祠堂、废祭祀、行火葬的行为违背儒学理学的名教纲常,间接原因是因为西方列强已经开始觊觎朝鲜。

1791年,朝鲜全罗道教徒尹持忠因为母亲病亡之后不是下葬而是火化尸体,被判弑逆罪而处死刑。十年后的1801年,李成薰在内的300名皈依者被处死。同年,教徒黄嗣永试图发送往罗马教廷的帛书被查获,信中请西方出动军舰士兵,以武力镇压朝鲜。黄嗣永于是被判凌迟极刑,其妻沦为官婢。因为朝鲜视天主教为邪教,所以这一年对天主教的打压,史称“辛酉邪狱”。而半个世纪之后,1866年的“丙寅邪狱”是镇压规模最大、持续最久、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包括法国传教士在内的8000名教徒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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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压不可谓不残酷,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西方近代化潮流的冲击。更重要的是,朝鲜意识到与西方的威胁相比,日本才是迫在眉睫的大敌。1875年日本军舰云扬号轰开朝鲜国门,强迫朝鲜签订不平等条约。而且还迫使清政府与日签订天津条约,规定朝鲜一旦有事,两国皆可出兵。

有鉴于此,朝鲜决定改变国策,与英法俄等欧洲列强合作,期望借力抵御日本,教会的处境也由此得到改善。1884年新教传入朝鲜,1886年天主教被正式被允传教。教会开设医院和学校,成为新知的象征。韩国今日的著名高校延世大学、梨花女大、中央大学等,前身都是教会学校。

然而政府虽然政策转变,民间的态度却没有那么容易扭转。早在1860年,庆州人崔济宜宣布成立东学教,开始传道。所谓“东学”,就是与天主教“西学”相对抗的概念,以抵制基督教、反对外来文化而“辅国安民”“救济苍生”。这一可视作朝鲜义和团的组织虽然遭到当权者的打压,崔济宜也被处死,但却并未被扼杀,反而越来越壮大。1892年,第二代东学教主崔时亨在发动“伸冤运动”的同时,提出了“扫除倭洋”的口号,得到朝鲜农民和下层人民的支持。东学教,当它与朝鲜各地的暴动相结合时,终于酿成了1894年朝鲜的“甲午农民战争”。

朝鲜政府向清廷求急,清军随即登陆朝鲜,而清军的介入为早有预谋的日本提供了出兵的借口。6月21日,日军攻占朝鲜皇宫。一个月之后,日军向清军舰队不宣而战,朝鲜的内政最终造就了中日甲午战争的爆发。

而结果如今也是众人皆知:北洋舰队全军覆没,清政府不仅永远失去了朝鲜,连台湾也未能保住。

日本控制朝鲜之后,目标是彻底吞并之。各种压迫和殖民措施自然会遭到朝鲜人的竭力反抗,其中也包括教徒。1905年,汉城数千名耶稣教徒集会于崇礼门教堂,反对日本强迫朝鲜签订的《乙巳保护条约》。宗教介入政治,将在此后的一个世纪中在朝鲜半岛尤其韩国历史上反复上演。

一战的结束让朝鲜人看到了独立的些许希望。比中国的五四运动更早,朝鲜在1919年2月,上层宗教人士就与青年学生联合起来起草独立宣言。在2月25~28日,33名汉城各教派代表联合签署了《独立宣言书》,其中基督教占16人,是最大的宗教势力。

3月1日当天,卫理宗基督徒郑在镕在首尔塔洞公园大声宣读《独立宣言书》,数以万计的学生和市民在汉城和平壤等地举行大规模游行示威,遭到日本总督府出动的军警镇压,这就是朝鲜的“三一独立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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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早在独立运动十年前,天主教徒安重根就在哈尔滨刺杀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安重根在旅顺监狱被行刑前,他对前来作临终弥撒神父的留言是:“当大韩独立的呼声传到天国时,我会欢呼万岁的。”

三一独立运动最终未能成功。但跟普通学生不同的是,一批具有基督教教育背景的年轻人,即将在朝鲜半岛的风云大势中脱颖而出。

卫理宗基督徒金九辗转上海、长沙、重庆,主持流亡中国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长老会基督徒曹晚植扎根平壤,效仿印度甘地发起实业自救;卫理宗牧师孙贞道在吉林资助年轻学生金成柱读完了中学,金成柱的外祖父康敦煜是长老会牧师,毕业多年后金成柱改名为金日成。

而1875年出生的李承龙,9岁时险些因天花疫情而双目失明,得到美国牧师的救助才重建光明。三年后,他改名李承晚。李承晚20岁时进入美国卫理宗创办的西式学校,后来在被朝鲜当权者被捕入狱时,正式成为基督教徒。出狱后他前往美国留学,1910年拿到普林斯顿的政治学博士学位,成为第一个在美获得博士学位的亚洲人。李承晚返朝之后,很快成为独立运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1919年4月,大韩民国临时流亡政府在上海成立时,李承晚就已经被选为国务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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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的命运,只是大国博弈的注脚。虽然被誉为“国父”,但金九跟曹晚植一样最终死于非命,因为不听话的他们不符合代言人的要求。金日成和李承晚,都有基督教背景、但后台一为苏联一为美国的两个人最终笑到了最后。1947年,完整的朝鲜半岛变成了南北两半。

南北分治之后,因为北韩是无神论的意识形态,所以南韩的有神论基督教意识形态成为了天然的政治正确。这也使得韩国在进入六十年代后的朴正熙军人统治时期之后,基督教愈加活跃起来,因为基督教能免于“亲北通敌”的污名,所以也成为了韩国民主运动最大的庇护所。

1972年,针对朴正熙谋求终身独裁,韩国新教组织称其为“破坏基本人权的邪恶力量”。两年后,主教池学淳因参与学生运动被捕,韩国天主教会也加入了反对派行列。

1980年,全斗焕在光州事件中大规模暴力镇压示威民众,造成数百民众死亡、数千民众受伤的惨剧,基督教教会也开始越来越从教堂走上街头、参与到反对军人统治的示威抗议中来。1987年,首尔大学学生朴钟哲被情报人员拷掠致死,最初站出来抗议的就是天主教会,然后新教徒也随后加入。

全斗焕的警棍、催泪弹和高压水龙这一次失效了。全韩的教会空前的团结,并与在经济腾飞中逐渐壮大的白领中产一起,开始向韩国军人统治的威权发起冲击。迫于空前压力,全斗焕在1987年6月29日发表宣言,同意实行总统直选。这是韩国社会进步的历史性时刻。两年后,卢泰愚成为首任韩国民选总统,韩国由此进入新时代。而青年踊跃加入示威运动的八十年代,也是基督教吸收年轻信众最迅速的时代,因为目标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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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因素之外,由于为摆脱长期以来中日主宰朝鲜半岛的影响,1948之后南北双方都开始废除汉字用朝鲜谚文书写。1970年,朴正熙下令全面实行韩文教育,将汉字从教育机构及官方文件中彻底除灭。虽然因为谚文是表音文字无法区别同音,所以韩国人身份证上至今还保留有汉字,但汉文化的消退几尽已成事实。而这也是基督教得以发展壮大的重要原因,毕竟,当民众的精神领域出现一片真空时,总会有其他的来填补。

国际因素也不容忽视。日本统治朝鲜半岛时,韩语只有在教会中才可以使用,也给基督教蒙上了一层救世主的色彩。韩战之后半岛经济状况不佳,美国基督教会提供了大批粮食物资,使得基督教在韩国的威信更加水涨船高。

多种因素影响之下,韩国的新教天主教信徒增长之迅速,成为了西方教会惊叹的“举世震惊的奇迹。”

但是,韩国人中的基督教比例虽高,很多人信的却并非正统基督教,而是披着一层基督教皮的各种伪宗教。在强调宗教自由的韩国,只有酿成重大血案的事件出现,相关组织才能被定义为邪教。除此之外,平时敛财也好、集会也罢,都只能被定义为新宗教。就算相关教主丑闻缠身、名誉扫地,组织也还是可能继续下去。

重大血案在朝鲜半岛并非没有先例。1937年2月16日晚,朝鲜人柳琨龙闯进日本警员的派出所报警,声称父亲柳寅镐加入了一个叫“白白教”的组织,不但把家中资产尽数捐出,而且现在要将其女柳贞全献祭给教主,他为保护妹妹而报警。

警方调查发现,白白教如今的教主叫全海龙,是创始人东学教信徒全廷云的二儿子。他自称天神下凡,要信众将资产和妻女都奉献给他。随后警方在白白教信众文奉朝的家中发现了不低于四十具的裸体女尸,大惊失色的当局出动五百余军警,当天即抓获150名白白教信众。从信众的口中,警方得到的受害者数字超过500人,其中大部分是女子。

在全力搜捕全海龙两个月之后,全海龙的尸体在山中被发现,自杀还是他杀已难鉴定。白白教虽然有太多谜底尚未解开,但随着七七事变的爆发、半岛局势的动荡,也只能就此不了了之。

但时代虽然改变,邪教教主们的嗜好却基本不变:财色兼收。通常的套路,是宣称基督教所说的世界末日将至,而他本人是得到神启的当代救世主,把财产奉献给组织的人会得到救赎,而与他发生关系的女性身体会得到净化。所有的山寨基督教,几乎无一例外地遵循上述套路。

比如“上帝的教会”教主安商洪就自称耶稣转世,称其老婆张吉子为“母亲上帝”;“基督教福音宣教会”教主郑明析涉嫌多宗性侵案,2007年在中国鞍山被捕;因为新冠疫情而声名大噪的“新天地”教主李万熙,2013年82岁高龄时还因性侵未成年少女而被人打断腿只能坐轮椅……韩国这些新兴宗教的救世主们,几乎统统都有一屁股烂账。

但组织一旦做大就举足轻重。例如1920年生的“统一教”教主文鲜明,在全球信众超过300万,覆盖194国。他自己与尼克松总统谈笑风生,名下资产也富可敌国,甚至能拜访北面的金正日。进入上层社会后,没人敢再轻易去动他。

2014年4月16日“世越号”发生海难,船上304人罹难,大多数都是年轻学生。震惊韩国的同时,媒体曝出“世越号”90%的船员都是“救援派”的信徒,而船主俞炳彦更是该组织现任领袖。早在1987年,俞炳彦就因牵涉韩国五大洋工厂32人自杀事件而被调查。

两年后总统朴槿惠曝出“干政门”:无政府职务的闺蜜崔顺实居然能修改200多份政府文件。而崔顺实的父亲崔太敏,是教派“永生戒”的创始人。在1974年朴槿惠之母陆英修遇刺后,崔就称陆英修托梦给他照顾朴槿惠而取得了朴的信任。虽然崔太敏1994年3月21日死去,但生前曾直言“朴槿惠跟我是精神世界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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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难后,韩国即有媒体猜测:世越号是为崔太敏献祭。而令人难以相信的是:一个现代国家的总统,居然长期受到疑似邪教组织的操纵,令人不寒而栗。在美国眼里,崔太敏是类似俄国妖僧拉斯普京式的人物。

韩国的环境是类似邪教组织的温床。致使制造2014年招远麦当劳血案的中国邪教“全能神”,被打击取缔后组织前往韩国申请避难。而早已被我国定性为邪教的“新天地”,近年来通过街舞社团、户外摄影、韩语学习等旗号,在北京上海等地发展信众,危害不可小觑。

即便韩国深陷各种邪教,但在宗教自由信仰自由的旗帜下,也很难快刀斩乱麻式的解决问题。因为所谓自由,在某种程度上既包括了邪教教主天花乱坠大放厥词的自由,也包括了无知群众坚信不疑的自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很难用“异端”“邪教”为由加以限制。

此外韩国的教会发展了这么多年,谁想上台掌权,都不敢忽视信众掌握的选票数量。在选民中,新教和天主教加起来占了60%到80%。所以任何想要飞黄腾达的政客,都不敢开罪教会和信众,除非你不想要选票。从韩国历任最高领导人的宗教倾向变化,也可以明显看出基督教势力的壮大。朴正熙、全斗焕和卢泰愚都自称是佛教徒,而之后的金泳三、金大中、卢武铉、李明博到如今的文在寅,却均是新教或天主教背景。至于自认不信教的朴槿惠,却与韩国的秘密巫俗瓜葛深厚。

有些教会规定,信徒要把收入的10%捐献给组织。韩国当局不仅默许,还常常给予教会和神职人员免税的特权。像崔太敏留下的1000亿韩元资产,不是存在银行里的现金,而是以资本的形式实行各种投资,再通过投资的财团来开办高校等教育机构或慈善产业。昨天的邪教教主,今天摇身一变就能成为慈善家。

因此教会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不仅银行金融业喜欢跟教会合作,各行各业要跟高层搭上线,结交手眼通天的教会人士都是一条捷径。而反过来教会人士的曝光率越高、社会地位越显要,在信众眼里就越加光芒万丈,就越容易一呼百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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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韩国的各种疑似邪教组织的存在,是一百多年来特定历史环境下的产物,地球上找不到第二个这样既有长期巫俗传统、又被基督教意识形态占领的国家。永远没人能保证当一个人能自由发声时,他表达的一切都出于正确立场,而非旁人所以为的异端邪说。

1909年,《大韩民报》在反对日本压迫时曾大声疾呼:“自由乃天赋之官职、人生之粮食。有自由之国家则国活,失自由之民则亡,故文明国民以血争自由。神圣哉自由!英雄哉自由!”

自由当然是好的,但好东西往往也意味着要付出代价。信仰自由的另一面就是邪教丛生,这就是自由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美国有教唆信众集体自杀的人民圣殿教、囤积军火与政府作战的大卫教、不时爆出乱伦和未成年人性丑闻的摩门教相关教派,日本有奥姆真理教……其他国家如此,拥有长期萨满教巫俗传统、被夹在中俄日美诸大国之间的韩国,当然更如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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