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痛文化”,在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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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痛包、拼好抱、买蚊子……

是我老了还是太久没冲浪了,怎么现在的消费行为一个都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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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消费有多“无厘头”

“痛包”的横空出世,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次元壁。

走在街上,你一定看到过这种挂满了ACG周边的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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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是名牌,但能动辄上万,背着它出门,你就成功拥有了“00后诱捕器”。

走在路上,分分钟成为被“尾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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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包叫“痛包”,起源于日漫圈的“痛文化”,意思是“用喜欢的动漫角色铺满某物”。

因为非常夸张,给人一种视觉冲击力好强、眼睛好痛的感觉,所以就叫“痛”包。

因为这样的包会让人觉得“惊!”“奇怪”,而日语中常用“痛々しい”表达这种脱离常规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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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包的精髓就在于密集、铺排、拉满,一般挂的都是徽章和玩偶。

可别小瞧这些东西,要集满一个包面,老费钱了。

在日本“Animate Girls Festival”上,从买周边到制作痛包,有人花了5万日元(人民币约2924元),也有人轻松花费100万日元(人民币约58486元)。

100块的痛包,扎着身价1000+的徽章,只是基操。

有的巨盾痛包,光徽章就要花四五千。

如果是限量、隐藏款,那价格很可能要媲美海景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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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痛包之外,现在还有痛衣、痛柜、痛笔袋、痛美甲……

权志龙就是痛美甲爱好者,把自己喜欢的符号、图案和材质全部收集起来,交给美甲师做穿戴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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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包还算比较正常的了,年轻人的某些消费更加无厘头。

他们会买爱因斯坦的脑子。

“脑子”当然是虚拟的,并没有江浙沪卖家贴心地为你包邮上门,5毛钱巨款付完即蒸发,但是月销过万。

当爱因斯坦在伯尔尼思考相对论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一百多年以后,在遥远的中国,他的脑子会成为热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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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花钱买抱抱。

小红书上,花50块钱找个男妈妈抱5分钟非常受欢迎。

我不理解,但从搜索结果来看似乎是个“刚需”。

只要输入“拼好抱”,就会出现大量绑定地名的联想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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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书现在已经是花钱租人的许愿池了。

“想租一个肌肉男大陪闺蜜过生日”“求一个大胸宽肩185温柔体贴能提供情绪价值的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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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离谱的,还有人花钱找人代吃代喝。

这种在闲鱼上很多,下单支付后,对方就会去买一杯指定口味的奶茶,然后录一段视频发给买家。

视频包括讲述奶茶的颜色、材料、甜度、香味,还要显示当日时间,说明是一款定制化服务,而非拿录制好的视频“一对多”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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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非得花这个钱?

到底为啥要花这个在我看来的“冤枉钱”,其实我也不太懂。

但秉持着媒体人的素养,我搜遍各种资料,尝试去理解。

一方面这可以作为一种个性化社交货币,彰显自我存在感。

现在年轻人对对自我表达和社会认同的需求越来越高,线上的互动到底是比不了线下互动带来的共鸣和归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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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痛文化”来说。

背上“我推”的痛包,可以在人群中被一秒锁定进而发现同好,这种即时的社交反馈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共鸣与认同,进而产生集体归属感。

这种归属感就是情绪价值。

虽然从实用价值来说,这些东西大多都是“美丽废物”,但对于追求精神满足的年轻人来说,“好看”“喜欢”就是最大的购买理由。

李叫兽曾在《破解消费者需求密码》中提出了“需求三角”的模型理论,指的是消费者的需求由缺乏感、目标物与消费者能力这三个因素构成,最终促成购买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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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感”就是人们对于某种东西的需要和渴望。

年轻人都渴望彰显个性、追求自由,用快乐的小事来治愈日常生活,所以,他们需要短期精神提质器——多巴胺,来填补现实和理想的沟壑。

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认为好看的东西都能刺激多巴胺的分泌,在你看来好像是乱花钱,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千金难买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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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可能是一种对现实压力的戏谑式反抗。

虽然当前进入了低欲望社会,但人们并非真的无欲无求,而是将欲望从宏大叙事转移到可控的微小领域。

比起买房买车,这些“看不懂”的消费行为明显更便宜,是自己少数可控的奢侈消费。

就像是一种“镜像补偿”。

既然大环境无法改变,就通过控制微小环境(如个人物品风格)来维持心理平衡。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经济下行,但小众市场繁荣——中国二次元衍生品市场规模5年增长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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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也反映了情感表达的代际差异。

相比于上一代人的隐忍,年轻一代更倾向外露情感,通过外化消解心理压力。

就像现在的“痛文化”已经逐步进阶,零食、试卷、扑克牌、魔芋爽、布洛芬都可以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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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逆社会时钟”小组中,还有很多人用痛包搭配LO裙上班。

看似疯狂,实则是用“违和感”消解职场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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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还要买,什么心理?

如果说花个百把来块钱买这些东西,那我也能理解。

毕竟需要释放情感和压力嘛。

但是现在这些东西的价格越来越离谱了。

就拿“痛包”来说。

一两百的包上可能挂的是大几万的挂件。

去年,闲鱼上一款《排球少年》的徽章报价7万2,要加入这场拍卖还要得先付300块的保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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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吃的小浣熊干脆面里的小卡也有人重金求购。

翻版的话,一套能卖个几十、上百,原版就要翻个十倍了。

品相99新的小浣熊水浒闪卡中的朱富、李立人物卡,一对就能卖到3000多。

水浒里的热门闪卡价格则更高,像花荣的闪卡,一张就能卖到2000多,而鲁智深的一张人物卡可以买到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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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喊穷,一边又在疯狂花钱,单纯的热爱显然已经不能解释这种为高溢价买单的行为,“赌性”可能才是潜在的原因。

“越是限量,未来的价格就会涨的越高。”

物以稀为贵。盲盒、限量、联名……种种手段都是为了让人们在购买过程中体验到类似赌博的快感。

用层层叠的buff制造新鲜感,用“限量”制造供需矛盾,用“盲抽”来创造不确定性和刺激感,如果是手工、代扎还要算上漫长的等待周期。

这些因素互相作用,让购买本身充满了诱惑和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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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意义感缺失的当下,略带“发疯”特质的消费反而成为一种潮流。

现实世界每天面对说教、保持清醒已经够累了,在网络世界自然要摘下快乐面具,用魔法打败魔法。

就像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没钱买房买车,人们就蜂拥去买口红面膜。

到了今天,口红经济成了“蚊子经济”“痛包经济”“爱因斯坦大脑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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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买东西就不需要非得有意义。

下单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快乐,就是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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