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两篇顶刊的师兄,决定去美国了。。。

不知道你们身边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你没有见过,但是你周围的人都认识他,说起他一个个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然后赞不绝口。

你很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忍不住想认识他,和他交个朋友。

我就有一个这样的“师兄”——辉哥。

说起来,他也不算我的师兄,只是我们曾经都在美国的一个实验室做实验,更关键的问题在于,我去到这个实验室的时候,他已经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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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了属于是。

但辉哥的名号仍然在这所大学流传着。

5年前,我飞机落地的时候,是佩奇来接的我。佩奇比我小上几岁,是来交流的硕士。

虽是硕士,但一身本领,不说什么Western blot、qPCT这些常规操作了,就是心脏langendorff灌注、心肌细胞分离、激光共聚焦显微镜钙信号成像他也是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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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学实验,我跟在他后面也得叫他一声奇哥。在一个午后,他遇到了难题,眼睛突然失了神,望着窗外说道:“要是辉哥在就好了,他什么都搞得定。”

后来我才知道,佩奇所有的实验技能都是辉哥教他的。

说到这,你是不是以为辉哥是一个博后大佬,或者一个浸淫科研多年的助理教授?

No.No.No.

辉哥只是一个比佩奇早来了半年,跟我一样的公派留学的博士生。虽然同是博士生,我俩的差距可太大了。

当我第一次走进外导的办公室,导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只有一年的时间,是短了点,但是你要跟辉哥学,他一年就做出了很好的成果。”

后来这成果发了JACC的一个子刊,也是一区杂志了。至于我?哦,我的成果现在还没发表了,主要是导师比较嫌弃,说发不了什么好杂志。

后来,我就回国了。偶尔和当初一起留学美国的朋友们吃饭,闲谈起来,他们总是免不了提起辉哥。

“辉哥后来去了北京。”

“辉哥毕业了。”

“你知道么,辉哥发了Circulation。。。”

听到前面的话我还能淡定,但听到Circulation我坐不住了。我之前是搞心血管研究的,Circulation就是心血管领域的顶刊,影响因子高达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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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沪上的某位心血管大佬,据说就是当初靠发Circulation出了名,然后一步步当上院士的。

这杂志相当牛逼,基础研究也比较少接收,一旦接收的基础研究Paper,一定是有突破性进展的,而且工作量很大一般要做5年以上,故事很完整才行,不是我等凡物可以触碰的。

“这,他不是才去了美国两年,回国也就一年,怎么做到的。。。”

“他是天才,科研的天才。”一个朋友说到,其他认识他的众人都点了点头。大家纷纷说起他的故事,说他idea特别多,非常善于发现实验中的蛛丝马迹,然后做起实验来也是废寝忘食、非常专注。

说真的,听到这样一个人,我内心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虽然我们同是博士,但我必须承认,我对科研的兴趣没那么大。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为了毕业、为了评职称、为了晋升的目的,扪心自问,不够纯粹。

听大家的意思,他是那种能享受纯粹科研快乐的人。

后来,不跟朋友们聊天,我也就没了他的消息。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我刷到了国外导师发的朋友圈——

“祝贺我的学生XX辉发表第二篇Circulation,这是他努力和勤奋的结果。”

两年?

第二篇?

Circulation顶刊?

我他么一篇10分文章都费劲发不出来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短短几年发了2篇Circulation顶刊,一篇JACC子刊的。

我只能说,牛逼Class。如果他在我眼前,我只想献上我的膝盖,哦不,我的身子,如果他有兴趣的话,送我一篇顶刊就行。

就这样,虽然从未见过辉哥,但他已然在我心中成了神。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在这不久,我就见到了辉哥,是在佩奇的婚礼上。

我跟佩奇道完喜,他把我带到座位上,我来得很早,但座位上已经坐了一家子,一对夫妇和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男人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一头平头短发,穿着朴素的夹克外套,眼窝很深,颧骨有点高。长相挺普通的,走在路上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情歌,这就是辉哥,我跟你提过的,我师兄,把我带出来的。”

啊,原来这就是辉哥,哦不,辉神。我赶忙上去,跟他握了握手,介绍了自己,他表示也听别人说起过我。

“我知道你,那个靠痔疮出名的师弟嘛!”

额,人家是靠顶刊出名,我是靠痔疮出名,踏马的,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

席间,我们相谈甚欢,我也知道了他毕业之后就回了上海发展,目前在上海某三甲医院做专职科研人员。

其实他原来也是临床医学毕业的,只是后来发现自己比较喜欢搞科研,而且也搞了一些名堂,现在一把年纪了,再去规培什么的太晚了,于是就准备专职科研了。

我加了他的微信,婚宴结束,和他匆匆告了别。

前两天,我亲师兄来找我合作搞篇小文章,偶然谈起了辉哥。

“你知道么?辉哥准备回美国去了,做助理教授,房子都准备卖了。”师兄的话让我震惊不已。

“啊?为什么?他不是在国内挺好的么?”

“好什么呀。他来上海之后并不顺利,没大佬罩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没申请到基金,手里没钱,下面也没人,医院平台也不太好,空有一身力气没地使。前一段我还给他转了一点科研经费。”

“啊。。。那他回美国也可以理解了。”

“是的,那边科研环境比较简单,周围也是大农村,生活很纯粹,挺适合他的,就是便宜了外导,这样一个人才又回到他手里了,辉哥可是帮他拿了一个RO1,发了两篇Circulation啊。”

我本以为,他这样发了好几篇顶刊的人,应该很受重视,如鱼得水才是。万万没想到,在国内竟然到了科研快开展不下去的程度了。

我后来专门找辉哥聊了聊,他说更喜欢美国那边的科研环境一点,相对纯粹一些,而且也很怀念那段岁月,到了那边也有外导罩着,能做一些更想做的事。

我送上了我的祝福,祝他一切顺利。我知道,这次他走,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

可惜了,他不是那种沽名钓誉混圈子的人,而是我见过最有天赋、最努力勤奋的科研人才了。

此时此刻,他却决定离开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故土,去美国发展了。

我无意批判国内的科研环境,毕竟,辉哥自己也说两边各有各的好,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只是,我想说,在中国,会不会还有很多像辉哥这样真正热爱科研、勤勉认真的科研工作者,却因为科研之外的原因,得不到应有的资源和平台,白白浪费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呢?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作为一个参与了一点科研工作的小卡拉米,我衷心地希望每一个像辉哥这样的人才都能得到应有的重视。给他们足够的支持和充分的空间,他们一定能展翅翱翔。

(本文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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