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身处大危机之中

大疫、大萧条与大转折（之二）

——站在四百年历史关口看世界

                                                 你已身处大危机之中

作者：华重立 

2022年当下，糟心的事情实在太多，负增长的经济，不断倒闭各行企业，不断壮大的失业人群，找不到工作也看不到未来的年轻人，无人消费但却万物皆涨的物价，卖不出去的商品，或者隔离在家里一两个月的准“监狱生活”，或者生活在一波波疫情中的恐慌……看不到什么好消息，没有什么可以让人高兴。然而我还是要说，即便你不快乐还焦虑，但你毕竟还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和平环境。

各界都在痛心疾首地要求政府要运用一切货币、财政的，常规或非常规手段改善经济状况，拯救危局。还有更多更“睿智”的有识之士直斥政府：“政府不是解决问题的答案，政府本身就是问题。”后者的核心诉求就是政府要减少再减少税收，然后什么也别干预，充分发挥市场作用，让“企业家”发挥能动性和创造性，问题就能解决了。

但是，我们做任何决策的前提，就是需要对现实做个评估，而要对芜杂纷陈的现实要做评估，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么我们就要化繁为简，先来看看人类本世纪以来号称最坚硬的两大泡沫：中国房地产和美国股市的情况。

当代人类最坚硬的两大泡沫破了

我们先看中国房地产的情况：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数据推算，其中1999、2001-2004国家统计局缺失数据来自“陈海涛周游世界的雪球专栏”、2022年1-4月增长数据仅为克尔瑞的百强房企数据。

我们发现2022年前四个月中国房地产创造了自国家统计局有数据的35年以来年的最低——前四个月百强房企销售额下降50.2%，既远超过1992-1994年地产泡沫破灭后1996年创造的最低13.47%，也远远低于新世纪以来的两次负增长：2008年的-16.13%和2014年-6.31%。

我们再来看新世纪人类另一最坚硬的泡沫：美股。

从K线图上已很清楚的看出——纳斯达克指数2022年5月5日创造将近5%的跌幅，纳指创2020年11月以来的新低，且正题呈现双顶不断下探趋势。考虑到滞涨中的美国（2022年3月美国通胀创40年新高，一季度GDP增长-1.4%），美联储不得不连续两次加息并进入持续的加息和缩表周期，我们很容易推断，自从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被“中美国”的奇特组合给美国带来的持续二十年多的“低通胀+低利率”时代，彻底结束了，美股正处在泡沫破灭过程中。

不只是美股的问题，利率的上涨将击垮不断虚涨的美国地产。到5月初，美国30年期代押贷款平均利率已上升到5.27%，创2009年8月以来最高水平，比2021年1月的低点2.65%几乎涨了将近100%，月供涨了37%。

与通胀和利率一起上涨的是工资，2022年一季度美国时薪增长了3.2%，但以小时计算的劳动生产率年华环比下降7.5%，创了1947年三季度以来最大的降幅。一升一降之间，单位劳动成本攀升了11.6%。但是，劳动者仍在叫苦，因为按照劳工统计局（BLS）的统计，由于通胀的快速上涨，一季度平均时薪年化下降了5.5%。这是一个奇特的景观：一方面工资快速上涨雇主难以为继，另一方面实际工资下降，工人叫苦连天。

了解了全球最坚硬的两大泡沫破灭的情况，我们需要判断这究竟是什么程度的危机。

我们面临什么样的周期？

从中国国家统计局有数据以来情形看，中国地产骤然的垂直落体式下滑，是1980年代中国有商品房销售以来最严重的，但这并不能说明事情的性质。如果我们考虑到中国城市化和工业化已完成：城市化率从1978年的17.92%急速上升到2021年几乎的65%——从各界广泛调研的情况看，农村除老弱病残贫等无消费能力者，可转移城市化的人口已基本完成转移，同时考虑到中国已呈现负增长和老龄化的人口形势；再结合中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已逐步外移越南、孟加拉等国多年的工业化形势，我们很容易判断：中国地产危机背后，是自1980年代40年以来中国经济最大的转折——工业化和城市化结束的后果。

从美国超40年新高的通胀、将近75年的劳动生产率降幅，我们最起码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这是美国发生的超长期的经济变化，而非简单的短期或中期的经济衰退。如果结合现有资本主义经济周期理论，我们很容易判断，这场危机既不是3.5年周期的基钦周期（存货周期），也不是10年左右的朱格拉周期（设备投资周期），似乎也不是简单的20年左右的库兹涅茨周期（地产建筑周期）——因为美国的通胀和劳动生产率下滑幅度都远远跨越了普通的地产周期。

那么超越20年的周期是什么周期？实际上，对资本主义周期理论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一个广为人知的周期——康德拉季耶夫周期，简称康波周期。一旦我们想到康波周期，在一个长时段来看待今天的时候，我们对历史的认知立即就会上一个台阶。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从1782年工业革命人类进入资本主义之后，资本主义全球体系共经历了五场康波周期（见下图）。

图表来源：徐则荣、 屈凯《历史上的五次经济长波——基于熊比特的经济周期理论》(华南师范大学学报2021年第一期)，康波第五期为本人断代。

1825年大危机是资本主义世界的第一场世界大危机。当年7月，英国爆发了股市危机，半年时间英国股票下跌造成达1400万英镑损失（1820年英国财政收入6000万英镑），英格兰银行的黄金储备从1825年初的1070万镑降至120万镑，银行开始大规模倒闭：1825～1826年间，英格兰和苏格兰806家银行中有76家倒闭。几个月之内，英国的这场金融危机就蔓延到了整个欧洲。实业也遭受惨重打击：1825年10月至1826年10月，破产的工商企业达到3500多家，1824～1826年间，英国当时最主要的出口产品棉布出口减少了23%。

是否似曾相识？实际上自1825年之后，分别隔了48年、56年、44年康波周期中的大危机就会再来一波，相似景象重演一遍。

那么，这些周期有什么规律没有？有。奇数期康波周期约45年，偶数期康波周期约60年。为什么奇数康波与偶数康波的周期会相差15年？因为期数康波期间都爆发了旷日持久的世界大战，包括1802-1815年的拿破仑战争，1914-1918年以及1937-1948年的两场世界大战，撇除周期内的大战以及战争前后期的影响，各期康波周期基本相同。

为什么奇数康波都发生了世界大战？我们溯源一下历史发现，因为偶数康波都有世所公认且无可挑战的资本主义霸权——英帝国和美帝国，但在奇数康波，霸权正在交替或受到严重挑战的过程中，必须以战争胜负奠定霸权的稳定基础，从而为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运转奠定基础。比如英国通过围剿拿破仑政权的长期战争和工业革命，奠定英帝国崛起的霸权地位；美国在19世纪晚期完成工业革命之后，必须通过一战二战，打败一切挑战者，奠定美国霸权的基础。

而霸权一旦取得，在下一个康波周期中将大体维持稳定，之后的康波周期中，再被新的霸权替代。于是，大约两期康波组成、时常约100年出头的霸权周期便形成了——这就是美国国际政治学者莫尔斯基将霸权周期与康波周期相融合的洞见。

大危机的当下与大周期的未来

回到我们这个时代。第五期康波是一个奇数期康波，与美国取得霸权的第三期康波间隔两个周期，与美国稳固全程霸权的第四期康波间隔一期康波，由这些特征可见：第五期康波是平均45年和平均60年康波周期中的长周期，时长为60年，且为美国霸权与新霸权的交替过渡期霸权。

由此，我们可发现，从1991年开始的康波，自1991-2008是繁荣期，2008—2020是衰退期，2020至今实际已经进入了萧条期，也就是60年康波周期中的大危机时期。为什么？因为按照康波规律，奇数期康波的萧条期与繁荣期大约相聚40年左右（第一期康波43年，第三期康波37年），而第五期康波萧条期距离周期开始的1991年40年，正好就是2021年。根据全球经济的实际情况，我们根据实际情况，将其校正为2020年。

跟本轮周期相关的第二个关键问题是，大危机还将持续多久？

大危机将持续多久，首要要将其框定在本期康波周期——60年之内来推算。与第一、第三期康波不同，本期康波繁荣期与衰退期之间未发生世界大战，那么一种可能是——如同二战那样，本期康波的霸权交替，将有可能推后到衰退期爆发之后，位于衰退期到回升期之间；另一种可能是，霸权交替的战争期，因为核武器的出现，战争以其他形势出现——比如，生物武器战。

恰好，我们在2020年看到了一场几乎目前就可以理性推论的仓促之间的生物武器战——全球唯一有能力且有动力并实际上在积极研发生物武器战的大国美国，偶然原因导致的病毒泄露，让全球卷入一场生物武器大战。美国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在这场不对称的生物武器战中，全球各方面的破坏已不下于一场世界大战——柳叶刀等曾有论文估算，疫情造成的死亡人口达到1800万，超过一战，目前还在继续增加中；而美国疫情期死亡人口超过100万，远远超过其历史上的任何一场战争，包括二战，美国联邦政府国债在2020年1月底突破30万亿美元，已在疫情爆发的两年时间增加了近7万亿，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从2020年1月底的4.1万亿，扩张到2022年5月的将近9万亿。

来源：cnn

由此我们判断，本期康波的萧条周期从2020年已经开始，之后的二十年，也就是到2040年之间，将是大萧条、大危机夹杂战争或准战争（生物武器战争）的超长危机期——时长约20年。所以，现世的成年人，多数人的人生黄金时间，将在大危机中度过。在漫长的20年左右时间之后，我们才能进入缓慢回升的约10年的康波回升期——2040-2050。

在漫长的20年危机期，你将面对什么？除了经济大萧条——如美国1933年比1929年GDP下降将近一半，还有失业、治安失控，乃至社会动荡、动乱和战争。多数国家将陷入经济崩盘和社会动荡、政治混乱交织的无穷无尽的烂泥潭。群众将对无效的选举和无力改变现状的政府失去耐心，叛乱与革命将持续交织，我们将重回革命与动荡的年代。而在这个乱世，人能象虫子一样苟活着，你就是幸运者。成千上万，数以千万、乃至上亿的人口，将失去他们宝贵的生命。

最后可以告诉大家的唯一一个好消息是——苦美已久的天下人，将在2020-2050之间，迎来美帝的决定性衰落，而能替代美帝霸权的，目前全球目力所及，只有中国。中国人民已经承受百多年的巨大苦难，并还将在大危机中继续承受二三十年的巨大苦难，但中华民族将重回历史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