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以色列和伊朗之间的是非的复杂性
谈伊以双方之间的是非,和巴以问题的是非不是一回事——在巴以双方之间,如果上世纪最初阶段还有些是非混乱或模糊的话,那最终以色列也是个惨无人道的侵略者,这不需要再多说。
国家间是非是有客观评判标准的,在人类有共同前途和出路的既定共识下,谁将未来导向更难走向共同前途和出路,谁就是在犯错误,这就是我的是非评判标准。这个标准是科学的和客观的。还需要说的是,任何意识形态,不管是公平正义的道德还是宗教理念,也无论是否被公认,都不可以是国家间是非的最终评判标准。
谈是非,也必须涉及时间段,不同时间节点两端的是非可能不同。从“伊斯兰革命”到2025年6月13日以色列主动打击伊朗之前,这是一个时间段(以下称之为“第一阶段”),之后至今的双方冲突是属于另一个时间段(以下称之为“第二阶段”),这两个时间段我认为有不同的是非,这是有复杂性的。
先说第一阶段。
伊朗,不仅不是五次中东战争的参与方,反而巴列维时期与以色列关系融洽,而与巴解组织关系并不好,并且伊朗与以色列相隔一千多公里,它原本就不是最初中东冲突当事方。但“伊斯兰革命”之后,伊朗突然转变为极端与以色列为死敌,甚至官方声称要“将以色列从地图上抹去”,直接支持哈马斯,精心构建了什叶派“抵抗之弧”,事实效果上早已超越了巴勒斯坦人民的反抗,而实在地威胁到了以色列的生存。而以色列,在1979之前从未损害过伊朗,在伊朗做出如此行为之后,至今也没对等去主张要“将伊朗从地图上抹去”。按我上述评判标准,这是个伊朗主动和单方面的错误。
伊朗扛旗反以、反美,事实上将巴以冲突扩大到黎巴嫩、叙利亚,直至现在的伊朗本土,将他人的冲突扩大和扩散,让更多中东人卷入受害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并且伊朗的行为并不能让巴勒斯坦人民的斗争越斗越强,反而适得其反,让他们的斗争在不当外来干预下更难找到以发展为核心的正确出路。从这个事实看,伊朗仍是在主动单方面犯错误。
伊朗在巴以问题上的作用,其实除了实力不济之外,和美国在俄乌冲突上的作用是如出一辙的。
如果中国也用伊朗思路去选择战略,那就是这样的:公开宣称美国历史上侵占黄种人的土地完全非法,要“将美国从地图上抹去”,并以此为核心拉帮结派构建抗美同盟。可以说,疯子才会这么干。我们事实上的战略选择,则是以发展为核心的,我们的战略是成功的,不管是自身发展还是反对霸权,而伊朗则是双重失败的,这个事实也很清楚。但伊朗硬是顶着美国西方压力在这种错误战略上一直坚持到现在,尽管很多其他东西都不得不妥协(和很多人理解的不同,这种被动妥协不是主动投降)。
在这个第一阶段,伊朗单方面侵犯以色列的根本利益,而以色列在双方关系上则是相当被动应对的,并且双方的目标和手段不对等。伊朗伤害以色列的行为更多和更直接,以色列则侧重不让伊朗拥有核武器。这里要说明,以色列更早拥有核武器的确是不应该的,但这原本也不是和伊朗有关的事。
所以,这阶段双方之间的是非是很清楚的,错误完全在伊朗一方。
再说第二阶段。
伊朗长期顽固坚持错误去侵害以色列,当然要有应对办法。但以色列却是在有其他解决途径和伊朗已经不再有能力继续主动侵害以色列的前提下,非要采取直接军事打击手段和试图拖美国下水,这不是个致力于合理解决问题的选择,而是个致力于维护霸权的选择。这个霸权的选择已经给双方带来了灾难性后果,还可能给包括双方在内的中东带来更糟糕的后果(包括核污染、核战争或生化战争),因而是非也是非常明确的,但却与第一阶段不同:犯错误的就是以色列而不是伊朗。
而伊朗,在第二阶段的角色是双重的,其一是反侵略和维护主权,其二,则是为自己长期的错误买单。它是受害者,但不是单纯的受害者,它也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反霸斗士——目标不是,实效上更不是。
这两个阶段的是非中,相当多的人对第一阶段认识完全错误,他们误将巴以问题的是非无端嫁接到了伊以问题上,这会导致把很多相关结论搞错。最重要的就是,伊朗现在的境遇里包含自作自受的成分,应该付出的代价也许必须包括现政权垮台。我们可以在国际上伸张正义,但不可以让犯错误者逃避后果,更不该代他们支付错误代价。而伊朗期待我们的,也应该就是我们为他们代为承担后果。
从国家利益角度说,我们不可以掉入这种陷阱和泥潭,并且还要防止中东战事升级和灾难扩散,而伊朗现政权的命运,还是交给他们的真主为好,我们没必要去过度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