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国执行“猴痘隔离”,国内要囤疫苗吗?

  目前还没到需要产生普遍接种天花疫苗、预防猴痘想法的时候

  撰文 | 燕小六

  来源 | “医学界”公众号

  确诊4例猴痘后,比利时卫生部门发布声明,要求猴痘确诊病例强制隔离21天。这是欧盟首个发布隔离令的国家。

  英国、荷兰也相继跟进。英国最新建议指出,任何与确诊病例有过密切接触或共同居住的人,应自我隔离21天,避免接触免疫功能低下者、孕妇和12岁以下儿童。

  荷兰则强制要求医生必须及时上报猴痘病例,以便工作人员通知密接者、隔离21天。

  当地时间5月22日,奥地利、阿根廷陆续发现猴痘踪迹。至此,过去10天,全球已有16个“非猴痘病毒流行国”报告近百例确诊,及数十例疑似。目前没有死亡报告。

500

  图片说明:2022年5月13日至21日13:00期间,非猴痘病毒流行国向世界卫生组织报告的确诊和疑似病例统计。/WHO

  “接种天花疫苗被证明可以预防猴痘。”当地时间5月21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疾病暴发新闻”称。

  据《星期日电讯报》报道,随着1980年天花根除,各国天花疫苗接种工作已陆续停止。全球多达70%的人口不再受到疫苗保护。

  目前,多国已紧急采购一款改良型天花疫苗。该疫苗于2019年获批,可用于预防18岁以上人群的猴痘和天花。美国疾病预防和控制中心(CDC)建议,在接触猴痘病毒4天内接种可以预防感染,在接触病毒后4-14天内接种,可能减轻症状。

  加拿大、美国的订购数分别达50万剂次和1300万剂次。首批疫苗预计于2023年交付。

  针对国内民众普遍关心的“中国会不会出现病例、有没有疫苗”,《健康报》援引中国疾控中心病毒病预防控制所研究员、国家重点研发项目“重要人兽共患病毒病跨种感染与传播机制”首席科学家谭文杰发言,中国疾控中心已制订《猴痘疫情应急处置技术方案》,储备猴痘分子检测试剂,并对各省市疾控专业人员开展了猴痘核酸PCR检测培训。

  谭文杰还表示,我国长期进行天花疫苗的应急储备,可随时提供上百万支天花疫苗应急接种。

  官方微信公众号“中国生物”5月22日发文称:“在消灭天花后,作为功勋的‘牛痘’被安全地封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据悉,该“牛痘”是根据天花痘苗毒种“天坛株”研制出的。

  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告诉“医学界”,天花疫苗对猴痘病毒有交叉保护效用。中国的“天坛株”疫苗非常出名,保护力不会低于WHO公布的国际数据。由于天花疫苗的保护力是终身的,所以已接种过天花疫苗的人,具有一定免疫力。

  《漫话疫苗》作者邵忆楠认为,应该让大家在疫苗有效性和疾病恐惧之间,找回一丝对猴痘及天花疫苗的理性认知。“目前还没到需要产生普遍接种天花疫苗、预防猴痘想法的时候。”

  猴痘感染,风险有多大?

  “猴痘病毒感染要轻得多,死亡率低得多。我们真的要因为猴痘,给每个人接种疫苗?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支持现在这样做。”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微生物学家奥伦·科比勒(Oren Kobiler)告诉《以色列时报》。

  WHO信息显示,猴痘病毒有两个不同的进化枝,即刚果进化枝和西非进化枝。前者感染后的报告死亡率较高,达10.6%。在目前报告病例的十余国家中,所有通过PCR核酸检测确诊的病例,都被认定是西非进化枝感染,WHO数据显示其病死率为3.6%。

  邵忆楠告诉“医学界”,即使是刚果进化枝,病死率也值得商榷。“相关数据出自1981年1-6月刚果(金)暴发猴痘期间。那时出现338例病例(67%病例分离出病毒),33例死亡,总体病死率为9.8%。这也是主流说法、病死率约为10%的源头。”

  邵忆楠称,实际上,刚果(金)在不同时期多次报告猴痘病例。针对病例数超过10例的疫情,病死率在0%(0/170)到21.7%(5/23)之间。与1981年的暴发时期结果相比,2001年-2013年的被动监测数据显示,该国猴痘病死率在0.7%至3.4%间。

  介于目前报告病例是西非分枝感染,又大多出现在发达国家,整体病死率预计不会很高。

  此外,猴痘病毒的传播路径相对容易切断。WHO信息显示,猴痘病毒传播需通过与感染者、动物或物体有密切接触传播。“病例主要集中在城市地区。”

  英国卫生安全局(UKHSA)首席医疗顾问苏珊·霍普金斯(Susan Hopkins)提醒,猴痘对普通人群的风险仍然极低,症状也相对温和。

500

  图片说明:英国卫生安全局发布猴痘疾病进程不同阶段图片,未注明时间。/UKHSA

  疫苗防猴痘,缺乏有效性数据

  欧洲疾病预防和控制中心(ECDC)建议成员国,为可能的疫苗接种计划制定战略,以应对不断上升的猴痘病例。但它也指出,现阶段,建议密切接触猴痘确诊者的人接种天花疫苗,“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其中原因之一是,目前多国订购的改良版天花疫苗,缺乏免疫功能低下者和儿童的接种后安全性、免疫原性数据。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审批上市资料表明,该疫苗获批猴痘适应证的证据,源于多项非人类灵长目动物研究。无论是猴痘病毒气溶胶感染、静脉感染或气道感染,在接种第63天,疫苗组动物的存活率为80%-100%,对照组为0%-40%。

  另一方面,邵忆楠认为天花疫苗防猴痘的保护效果,需要进一步评估。

  综合路透社、CNN等信息,天花疫苗对预防猴痘至少有85%的效果。美国CDC称,这一数据来自非洲。

  邵忆楠解读,这也是刚果(金)1981年猴痘暴发期间,基于该国当时所用天花疫苗的数据。且所有的死亡都发生于8岁以下儿童中。

  “猴痘病毒的传播能力是否因天花疫苗的停用或其他原因出现变化,对疫苗的保护效果会产生何种影响,后续也需要进一步研究。”邵忆楠表示,接种后对不同的临床结局、免疫持久性等,仍需要更多数据支撑。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助理教授斯图亚特·艾塞克斯(Stuart Isaacs)称,猴痘病毒在人与人之间传播是有限的,不太可能建议进行广泛疫苗接种。“更有可能是环形疫苗接种,即为感染者周围的密切接触者接种疫苗。”

  WHO“疾病暴发新闻”指出,现有信息指向一种情况,即与有症状的猴痘患者发生密切身体接触,会发生人际传播。这类密切接触者是可能的最易感染者。“任何照顾过可能或确诊病例的卫生工作者或家庭成员,都应警惕。”

  UKHSA表示,部分医护在内的确诊病例高风险接触者,已接种前述疫苗。

  WHO提出“监测定义”

  根据5月21日“疾病暴发新闻”,为便于准确报告、监测病例,WHO提出“非流行国暴发猴痘疫情的监测病例定义”。相关“定义”会因需要而更新。

  根据“定义”,“确诊病例”是符合疑似或可能病例定义的病例,通过PCR检测和/或病毒基因测序检测,经实验室确认为猴痘病毒。

  “疑似病例”是指在猴痘病毒非流行国家,出现不明原因急性皮疹的任何年龄者。同时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

  第一,自2022年3月15日起,出现以下一种或多种体征或症状,包括:头痛、急性发热(>38.5℃)、淋巴结病(淋巴结肿大)、肌肉和身体疼痛、背痛、虚弱(严重虚弱)。

  第二,以下常见的急性皮疹原因不能解释临床表现:水痘带状疱疹、带状疱疹、麻疹、寨卡病毒、登革热、基孔肯雅热、单纯疱疹、细菌性皮肤感染、播散性淋球菌感染、原发性或继发性梅毒、软下疳、性病性淋巴肉芽肿、腹股沟肉芽肿、传染性软疣、过敏反应(例如,对植物),以及任何其他地方性常见丘疹或水疱疹。

  WHO提醒,将病例分类为“疑似病例”,无需获得所列常见急性皮疹原因的阴性实验室结果。

  “定义”还划定“可能病例”,是指符合疑似病例定义的人,同时满足以下一项或多项标准:

  1.具有流行病学联系(面对面接触,包括未佩戴眼镜和呼吸保护装置的卫生工作者);或有皮肤或损伤皮肤的直接身体接触,包括性接触;或在症状出现前21天内,接触过被可能或确诊猴痘病例污染的物品,如衣服、床上用品或用具。

  2.症状出现前21天内,有猴痘流行国家旅行史。

  3.症状出现前21天内,有多个性伴侣。

  4.在没有天花疫苗接种或其他已知正痘病毒暴露的情况下,正痘病毒血清学检测结果呈阳性。

  5.因病住院。

  “对中国人来说,无需恐慌。猴痘主要是输入性病例,传播能力不强,非常容易辨认症状。一旦发现,及时隔离即可。”常荣山向“医学界”推测,当下多国报告猴痘疫情,或和全球陆续恢复国际通航有关。

  “猴痘病毒一直存在,地区性流行,没有引起太大‘波澜’。”常荣山说,“而新冠两年来各国的各类防疫措施,减少了人类与病原体的接触,群体免疫损伤,如今突然‘放开’,一些原本地方性流行的人畜共患疾病,获得了跨地区流行的机会。”

  注:凌骏对本文亦有贡献

  资料来源:

  [1]Multi-country monkeypox outbreak in non-endemic countries.WHO

  [2]What Doctors Need to Know About Monkeypox.Medpage Today

  [3]Monkeypox patients could be infectious for up to FOUR WEEKS after symptoms appear,experts say,as eleven countries and Massachusetts report cases.Daily Mail

  [4]Argentina reports first suspected case of monkeypox.Reuters

  [5]Austria's first case of monkeypox confirmed,Vienna health authority says.Reuters

  [6]Top health official,virus expert call for calm over monkeypox outbreak.The Times of Israel

  [7]Monkeypox:UNAIDS‘concerned’about stigmatizing language against LGTBI people.UN News

  [8]猴痘疫情突发!要担心吗?怎么办…….中国生物

  [9]JYNNEOS(Smallpox and Monkeypox Vaccine,Live,Nonreplicating)suspension for subcutaneous injection Initial U.S.Approval:2019.FDA

  [10]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epidemiology of human monkeypox outbreaks and implications for outbreak strategy.PLoS Negl Trop Dis.2019;13(10):e0007791.Published 2019 Oct 16.doi:10.1371/journal.pntd.0007791

  [11]Outbreak of human monkeypox,Democratic Republic of Congo,1996 to 1997.Emerg Infect Dis.2001;7(3):434-438.doi:10.3201/eid0703.010311

  [12]Human Monkeypox.Vol.17.Karger AG;Basel,Switzerland:1988.pp.1–140.Monographs in Virology.

  [13]猴痘袭多国,意味着什么?. 健康报

全部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