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相信满大街的“男性医院”“生殖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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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要相信满大街的“男性医院”“生殖医院”。

我同学姓付,烟台人在济南干工程,蛋疼,开始是隐隐作疼,后来影响走路,迈步被夹着疼,只能岔着腿、骑着空气走。不得已,去医院看病。

我们这代人,打穷日子那会儿过来的,没有看病的习惯,实在抗不住了,才会去医院。要不说这个老付是个包工头,脱不开包工头的眼界,看病就看病吧,你倒是去正经国营大医院呀?他不的,站马路当间转圈儿一扫,哪个广告牌子大,他就找哪个。

选了一家“男性医院”,大夫倒是真热情,比窑姐都贴心,掏出老付那玩意儿,贴眼皮子上打量,然后又盘了十几分钟,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重重地一声叹息,也不知是被熏的还是心里有压力,问:“你结婚了吗?”

老付一愣,以为还要勃起给大夫看看,把食指和大拇指一卷,做了个预备动作,说:“结婚了,好使呀,只是最近这两个月没使。”

大夫没看老付,看窗外,又问:“有孩子了吗?”

老付被问懵了,说:“有个儿子。怎么了,这个病遗传吗?”

大夫从窗户上收回目光,把桌子上的鼠标晃了几下,叫醒了电脑屏幕,要写诊断书的样子。又长叹一声,说:“有儿子就行了,人生没有遗憾了。我看这样吧,切了吧。”

老付大吃一惊,天晕地转,低头看了一眼斜照在他已经发肿的蛋上的那一缕阳光,语无伦次地问,切多少?大,大,大夫,怎么了?你贵姓,怎么称呼你?切皮儿还是切骨头?这是什么病?

大夫盯住老付的眼睛,一字一顿,语重心长:“这是睾丸癌,现在切就切一个蛋,晚了,另一个也保不住。”又说,“你这个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肯定保不住了。”又说,“跟你说实话,我今天就不能放你走了,我让你出了这个门,就是害了你。”

老付是自己去的,这病好像也不太好找人陪着。自己去这种地方又是自己的病,最容易着慌,当时就不识东南西北了,看大夫那个意思,裤子都不用穿了,就地开刀才好。老付心里很乱,强打着精神,说手术肯定要手术,您说怎么治就怎么治,怎么地也得回去一趟,准备准备,拿两条裤衩来,明儿再办住院。

大夫看老付站不起来了,倒来安慰老付,说别害怕,切一个没关系,留一个也能用,一指那个电脑,说你看,就像这个电脑,双核的没有四核的好使,但也能使。唰唰唰,电脑上有很多聊天软件在闪灯。

回到租住的办公室,老付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老婆打个电话。起初他不想打这个电话,怕老婆担心。癌嘛,谁听说是癌不得先吓个半死。心想手术完了再跟老婆说。但转念又一想,这事还真不能瞒着老婆,一,出门在外,裤裆里头出事,回家解释不清楚。二,从夫妻生活的角度看,这玩意儿虽小,但属于共同财产,就像支付宝一样,虽然男人带着,但归女人支配。

老付他老婆接到老付的电话,倒是没像老付这样大惊小怪,也没怀疑大夫的诊断,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慰老付,说治病要紧,那玩意儿一个还是俩的,平时也没人注意,自己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老付他老婆给他当会计,平时不怎么打扮,脸不洗、头不梳,一夏天一件大背心,一看就是良家正经妇女,心里头根本没有别的男人,或者没有男人。估计俩人成年累月也不怎么在一起热乎。不过这玩意儿就像女人的首饰,一辈子不戴是一会儿事,拿出来送人或扔了,是另一回事。不用归不用,但一刀切了,肯定接受不了。

老婆很有主意,让老付回家,就是回烟台,先把工程上的事放一放,跟甲方解释一下,“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你开刀,就说我开刀。”烟台有个毓璜顶医院,省内外闻名,老付老婆说,“就算做手术,咱也在毓璜顶医院做,我照顾你方便。”又说,“回来再去毓璜顶医院复诊一下,万一呢?万一不是癌呢?”又说,“现在全国医院的水平都差不多,别听他们忽悠,济南能做的手术,保证烟台也能做。”

老付在男科医院里被吓死的那些脑细胞,慢慢重生了一部分,这会儿觉得老婆说得有道理,虽然他对那个“万一”不抱希望,但在家门口住院更方便这条建议,还是肯接受的。老付断定“万一”是肯定不会出现的,天底下的大夫,谁会拿癌开玩笑?谁会拿人家的命根子儿戏?一言不合就切蛋,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缺德冒烟死全家的?

回到烟台的事简单了,去毓璜顶医院一看,大夫很冷漠,连上手都没上手,只斜眼瞟着,指挥老付把那东西左挪挪、右挪挪,说是睾丸炎,开点药吃就好了。老付不信,因为感觉这个大夫远没有济南那个大夫认真。老付问:“不是癌吗?”大夫倒愣了,“什么意思?你盼着是癌?”老付又问:“不用切吗?”大夫更纳闷儿了,“怎么了?它得罪你了?你不想要了?”老付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两句傻话,赶紧解释,说不是不是,把在济南看病的情形简单说了一下。大夫笑了,说好险呀,这么说你差点儿废了。老付也笑了。

回去提心吊胆吃了七天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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