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并不希望以色列在中东一家独大

文/杨斌国

美国与以色列在中东的战略目标确实存在显著差异,这种分歧既体现在对伊朗核问题的应对策略上,也反映在地区稳定、巴勒斯坦问题及政治利益的权衡中。尽管两国保持着紧密的盟友关系,但核心诉求的错位已在近期冲突中暴露无遗。

500

以色列在中东的军事优势与战略地位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符合美国的利益,但这种 “一家独大” 的局面并非单向的利益输送,而是双方基于现实需求形成的复杂共生关系。从军事威慑到政治博弈,从技术捆绑到经济依赖,美以互动的深层逻辑揭示了这种联盟的必然性与潜在风险。

一、伊朗核问题:彻底摧毁 vs 谈判威慑

以色列将伊朗核能力视为生存威胁,主张通过军事手段彻底摧毁其核设施。例如,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在 2025 年 6 月的冲突中坚持对伊朗发动代号 “狮子的力量” 的空袭,认为 “消灭核设施即可保障以色列安全”。然而,美国的目标更为复杂:一方面通过军事打击(如 6 月 21 日美军对伊朗核设施的突袭)施压,另一方面试图通过谈判实现 “零铀浓缩” 并推动伊朗政权更迭。特朗普政府甚至将促成停火视为个人政治资本,试图以此冲击诺贝尔和平奖,而以色列则更关注实际安全,不惜违反停火协议继续袭击。这种分歧导致美以在战术上出现矛盾 —— 美国希望 “以打促谈”,以色列则追求 “以战止战”。

二、地区稳定:和平政绩 vs 安全优先

美国在中东的战略重心逐渐转向印太地区,因此更倾向于通过外交手段快速平息冲突,避免陷入长期战争。例如,特朗普政府在 2025 年 5 月单方面与也门胡塞武装达成停火,却未提前与以色列协调,引发以方不满。此外,美国推动沙特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的努力因沙特坚持巴勒斯坦建国前提而受挫,暴露了其在平衡以色列利益与阿拉伯国家关系上的困境。相比之下,以色列将国家安全置于首位,不惜采取单边行动。例如,以色列在未获得美国明确支持的情况下对伊朗发动袭击,并在停火后继续军事行动,导致特朗普罕见公开批评以方 “失控”。这种 “以色列优先” 的逻辑与美国 “以美为主导” 的战略形成直接冲突。

三、巴勒斯坦问题:利益交换 vs 领土扩张

美国对巴勒斯坦建国的立场近期出现显著倒退。2025 年 6 月,美国驻以大使赫卡比宣称 “美国不再全力支持巴勒斯坦建国”,并建议由穆斯林国家为巴勒斯坦提供领土,这一表态与以色列主张约旦河西岸主权的立场高度一致。然而,美国的真实意图更倾向于将巴勒斯坦问题作为与阿拉伯国家交易的筹码。例如,美国曾试图以 “沙特 - 以色列关系正常化” 换取沙特对巴勒斯坦问题的让步,但最终因沙特坚持 “两国方案” 而失败。以色列则通过持续扩建定居点巩固对约旦河西岸的控制,其目标与美国 “以土地换和平” 的传统框架渐行渐远。这种差异使得美国在推动巴以和谈时陷入被动,而以色列的强硬政策进一步削弱了美国的地区影响力。

四、政治利益:选举考量 vs 国内博弈

美国的中东政策高度受制于国内政治。特朗普政府在 2025 年对伊朗发动袭击的部分动机是为选举造势,试图通过 “军事胜利” 转移国内矛盾。然而,以色列的行动逻辑更依赖国内政治生态 —— 内塔尼亚胡政府通过强硬姿态巩固执政基础,甚至不惜挑战美国权威。这种差异在美以协调停火时尤为明显:特朗普急于将和平成果据为己有,而以色列则通过制造既成事实迫使美国妥协8。此外,美国国内 “亲以游说集团” 与 “孤立主义势力” 的博弈,也使得美以关系在 “全力支持” 与 “有限约束” 之间摇摆不定。

五、战略协同:表面同盟 vs 深层矛盾

尽管美以在对抗伊朗和恐怖主义方面存在共同利益,但双方的合作已呈现 “选择性绑定” 特征。美国通过军援附加条款限制以色列自主行动(如 2016 年协议要求以色列逐步终止本国军工投入),同时推动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关系正常化以分散战略负担。以色列则利用美国的威慑扩大行动空间,但在核心安全问题上拒绝妥协。例如,以色列在未获得美国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单独袭击伊朗核设施,暴露了其对美国战略可靠性的怀疑。这种 “相互绑架” 的利益交换,使得美以关系在 “父子同盟” 的表象下,暗藏控制与反控制的博弈。

500

美以在中东的目标差异本质上是两种战略逻辑的碰撞:美国追求以最小成本维护地区霸权,以色列则以生存安全为绝对优先。这种矛盾在伊朗核问题、停火协议、巴勒斯坦问题等领域持续发酵,导致双方在战术上频繁摩擦。尽管美以关系短期内难以破裂,但 “美国优先” 与 “以色列优先” 的冲突已成为中东局势复杂化的重要推手。未来,随着美国战略重心转移和以色列国内政治极化,这种分歧可能进一步加剧,甚至影响地区力量平衡。

六、军事威慑:美国战略投射的 “锋利刀刃” 与分歧隐现

以色列的军事优势直接服务于美国在中东的战略目标。作为中东唯一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以色列的 “杰里科 - 3” 导弹(射程 4800 公里)和迪莫纳核基地构成了美国在该地区的战略威慑延伸。其空军的 50 余架 F - 35I 隐身战机形成代差碾压,2025 年 6 月对伊朗纳坦兹核设施的精准打击中,F - 35I 成功突破俄罗斯 S - 300 防空系统,验证了美国武器的实战效能。这种技术优势使以色列成为美国新型装备的 “试验场”——“铁穹” 反导系统在以色列的实战数据直接推动了美国本土防御体系的升级。

更重要的是,以色列承担了对抗伊朗及其代理人的前线成本。2024 年以色列空袭伊拉克境内伊朗弹药库,为美国消除潜在威胁;2025 年对伊朗核设施的 “狮子的力量” 行动,虽未获美国直接参战支持,但得到了 “默许”。这种 “代理人战争” 模式使美国得以规避直接军事介入的风险,同时消耗对手的战略资源。例如,伊朗为应对以色列空袭,单日导弹消耗成本达以色列防御支出的 5% - 7%,长期消耗战可能拖垮其经济。

然而,在伊朗核问题上,双方的分歧也逐渐显现。以色列将伊朗核能力视为生存威胁,主张通过军事手段彻底摧毁其核设施。例如,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在 2025 年 6 月的冲突中坚持对伊朗发动代号 “狮子的力量” 的空袭,认为 “消灭核设施即可保障以色列安全”。然而,美国的目标更为复杂:一方面通过军事打击(如 6 月 21 日美军对伊朗核设施的突袭)施压,另一方面试图通过谈判实现 “零铀浓缩” 并推动伊朗政权更迭。特朗普政府甚至将促成停火视为个人政治资本,试图以此冲击诺贝尔和平奖,而以色列则更关注实际安全,不惜违反停火协议继续袭击。这种分歧导致美以在战术上出现矛盾 —— 美国希望 “以打促谈”,以色列则追求 “以战止战”。

七、政治博弈:国内利益与地区秩序的双重绑定及矛盾

美国对以色列的支持根植于国内政治生态。亲以游说集团 AIPAC 年均投入超 1.2 亿美元进行政治游说,其网络覆盖 90% 的国会议员办公室,直接影响美国对以政策的制定。福音派基督徒(超 7600 万人)基于宗教教义支持犹太复国,形成强大的选民基础。这种国内共识使美国在联合国多次为以色列行使否决权 —— 自 2023 年巴以冲突以来,美国已五次否决涉以决议。

在地区层面,以色列的优势地位成为美国分化阿拉伯世界的工具。《亚伯拉罕协议》推动阿联酋、巴林等国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削弱了阿拉伯国家的 “集体反以” 立场。美国通过以色列向沙特等国施压,要求其在石油美元结算、对抗伊朗等问题上与美保持一致。例如,沙特虽坚持 “两国方案”,但仍在 2023 年以 83% 的石油交易使用美元结算,维护了美国的金融霸权。

但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美国与以色列的目标出现明显差异。美国对巴勒斯坦建国的立场近期出现显著倒退。2025 年 6 月,美国驻以大使赫卡比宣称 “美国不再全力支持巴勒斯坦建国”,并建议由穆斯林国家为巴勒斯坦提供领土,这一表态与以色列主张约旦河西岸主权的立场高度一致。然而,美国的真实意图更倾向于将巴勒斯坦问题作为与阿拉伯国家交易的筹码。例如,美国曾试图以 “沙特 - 以色列关系正常化” 换取沙特对巴勒斯坦问题的让步,但最终因沙特坚持 “两国方案” 而失败。以色列则通过持续扩建定居点巩固对约旦河西岸的控制,其目标与美国 “以土地换和平” 的传统框架渐行渐远。这种差异使得美国在推动巴以和谈时陷入被动,而以色列的强硬政策进一步削弱了美国的地区影响力。

此外,美国在中东的战略重心逐渐转向印太地区,因此更倾向于通过外交手段快速平息冲突,避免陷入长期战争。例如,特朗普政府在 2025 年 5 月单方面与也门胡塞武装达成停火,却未提前与以色列协调,引发以方不满。以色列将国家安全置于首位,不惜采取单边行动。例如,以色列在未获得美国明确支持的情况下对伊朗发动袭击,并在停火后继续军事行动,导致特朗普罕见公开批评以方 “失控”。这种 “以色列优先” 的逻辑与美国 “以美为主导” 的战略形成直接冲突。

八、技术共生:军事工业复合体的利益闭环与潜在风险

美以在军事技术领域形成深度共生关系。以色列年均采购美制武器超 38 亿美元,占美国对外军售的 12%,洛马、雷神等军工巨头通过游说推动国会增拨援以预算。同时,以色列的尖端技术反哺美国 ——“箭式” 反导系统从美以合研项目升级为关岛防御中国导弹的核心装备;8200 部队开发的 “震网” 病毒被美国用于瘫痪伊朗核设施。这种技术交换使双方在对抗共同对手时形成合力。

以色列的军工体系也成为美国全球战略的延伸。其自主研发的 “梅卡瓦” 坦克、“哈比” 无人机等装备在中东实战中积累的经验,为美军提供了宝贵参考。2025 年以色列向美国转让的无人机察打系统,已应用于美军在非洲的反恐行动。这种技术协同不仅增强了以色列的军事优势,也提升了美国在全球的干预能力。

但这种技术共生也存在潜在风险。以色列在未获得美国支持的情况下单独袭击伊朗核设施,反映出其对美国战略可靠性的怀疑。而美国通过军援附加条款限制以色列自主行动(如 2016 年协议要求以色列逐步终止本国军工投入),同时推动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关系正常化以分散战略负担。以色列则利用美国的威慑扩大行动空间,但在核心安全问题上拒绝妥协。例如,以色列在未获得美国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单独袭击伊朗核设施,暴露了其对美国战略可靠性的怀疑。这种 “相互绑架” 的利益交换,使得美以关系在 “父子同盟” 的表象下,暗藏控制与反控制的博弈。

九、经济依赖:脆弱的利益平衡链

以色列的经济高度依赖美国援助。2025 年特朗普政府批准的 74 亿美元武器援助,占以色列国防预算的近 20%。若美以关系破裂,以色列可能面临经济倒退 10 年的风险 —— 美国游客减少将冲击旅游业(占 GDP 4.2%),技术封锁将重创其高科技产业(占出口额 55%)。这种依赖使以色列在战略选择上不得不考虑美国的立场。

但美国同样受益于以色列的经济价值。以色列的高科技产业(如网络安全、生物医药)吸引美国资本投入,2024 年美以双边贸易额达 680 亿美元。美国通过以色列在红海的军事存在,保障了全球 10% 石油运输的安全,间接维护了自身能源利益。这种经济纽带使双方在 “美国优先” 与 “以色列优先” 的博弈中形成微妙平衡。

500

十、结束语

美国与以色列在中东的关系是利益交织与目标分歧的复杂混合体。以色列在中东的优势地位短期内仍符合美国的战略利益,但其 “一家独大” 的局面并非无懈可击。军事技术的代差、国内政治的共识、经济利益的绑定构成了美以关系的坚固基石,而战略目标的错位、地区矛盾的激化、国际格局的演变则埋下了深层隐患。未来,随着美国战略重心转向印太、以色列国内政治极化加剧,这种 “特殊关系” 可能面临更严峻的考验。若以色列过度扩张引发地区失控,或美国国内亲以共识松动,美以联盟的根基或将动摇,进而重塑中东的力量平衡。

核子猎潜艇评论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站务

全部专栏